特别报道丨钥匙玩校:打开生命
对少年们而言,它是一所新奇独特的夏令营/冬令营、一方让青春自由绽放的诗社、一个重启人生的加油站、一种探索未来的学习方式。
对教育行业而言,它是一个独立于传统教学模式之外的另类物种。认可它的人将它看做“补位者”;不认可它的人,则将之视为“挑衅者”。
对创办人池晓而言,它是在2015年不经意播种之后自由生长的产物,从来没有被刻意设计过。他说“好玩是它的底线,而不是特色”,同时坚定地主张“教育应当向游戏学习”、“学习可以是快乐的”,以此为至高准则,为一群孩子开发基于通识教育的个性化成长路径。
这个外表比同龄人显得早熟、却又在内心始终住着一个“小飞侠”的90后教育创业者,用自己近十年的坚持,努力维持着一束微小火苗的跳动。
而这束火苗,对钥匙玩校迄今为止招收过的2000余名少年而言,或许正是彻底照亮他们人生路途最宝贵的那束光。
主要接纳“问题少年”的钥匙玩校创始人池晓,自己却并非曾经的问题少年。恰恰相反,他求学阶段的多数时候都是“学霸”。
天资聪慧的他,初中拿了全国数学奥赛一等奖,中考也轻松得到高分。但他在学校里却开始觉得自己“并不配”这样的成绩,因为很多同学明明比他用功却没他分数高。还有另一种同学,天天跟自己一起打游戏后来却照样考上北大清华,他觉得这样“不公平”,更何况自己还有很多“想干却没机会干的事情”。
他说:“School一词的希腊语本义就是闲暇,但现在的学校正与闲暇南辕北辙,更与学习渐行渐远。”,并且强调:“为工业时代制造标准化线性人才的教育模式,消磨了很多人的个性和创造力。”
未来学家简·麦格尼格尔总结过游戏的四大特点——规则、目标、反馈、自愿。这恰恰是池晓眼中极佳的教育条件和方式。在充满各种可能性的游戏里面,孩子们每时每刻在游戏都在学习新技能;掌握新信息;完成新操作;搞定更难的任务。于是他得到结论:“游戏恰恰是所有的互动关系里,孩子天生最喜欢的一种。”
传统教育模式提倡苦读,反对游乐,动辄祭出“玩物丧志”来警醒下一代。所以对于很多人而言,通过做游戏的方式来实现教育,简直就是一个玩笑。但池晓偏偏不开玩笑,而是真正开起了“玩校”。
他将布鲁纳的观点“任何学科的基本概念都能以恰当的方式教给任何年龄的任何人”引申为:狭义的学习是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以规定方式向规定对象学习规定内容;而广义的学习是随时随地以任何方式向任何对象学习任何内容,并给了一个生动而简洁的比喻:“学校在墙外,教育就是翻墙。”
作为核心构建者,池晓为钥匙玩校赋予的使命是:让教育好玩起来;让每一个中国孩子爱上学习。
参考古希腊七艺、古周朝贵族六艺、50年代哈佛大学提出的通识构想、外交官的IB课程体系以及多元智能理论,钥匙玩校开发了一系列更适合中国青少年的学习项目。
之所以用“钥匙”来为玩校命名,那是因为池晓认为钥匙既能打开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门,也能打开回家的门。这代表了两种学习方式,一种向外探寻可能性,进行自我通识教育;另一种找到自己的初心,自我整理,认识自己的天赋智能。他说钥匙玩校给不了少年整个世界,只能提供一把钥匙。
而他口中的这把钥匙,真实地在2000多个8-18岁青少年最关键的青春期,开启了他们熊熊燃烧的生命。
钥匙玩校的每一期夏/冬令营,就是围绕“自我、他人、社会、宇宙”四层关系而展开的诸多特定的游戏化场景。譬如“世界重启”,探索大灾变以后怎么一步一步的重建人类文明;譬如“光阴的故事”,模拟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让孩子了解各个阶段的人生体验和人生挑战;再譬如“达芬奇的眼睛”,以发明全才达芬奇的视角来观察与发现世界。
在夏令营里,老师(玩校叫“玩伴”)和志愿者带着孩子们一起拍电影;设计游戏;自造光剑、钟表、桥梁、悬臂、滑轨;创作皮影戏;创立奶茶品牌并且卖掉;用超过100种桌游学习博弈决策和逻辑思维;还把成都“变成一本书”,让大家在行走中去阅读城市……
这一系列五花八门的内容,涵盖了既好玩又稀缺的青春期体验,让无数原本厌学或有社交恐惧症的孩子,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学习,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点与闪光点,甚至确定了人生的志向追求,从抑郁到开朗;从沉默寡言到自信表达;从逃避学习到主动学习;从无助迷惘到确信坚定,彻底变得爱笑、爱说话、有活力了。
2015年至今,立志成为“中国教育创意的集散地”的钥匙玩校,已经原创开发了50多种不同主题的内容和累计超过1000种游戏活动,营员遍布纽约大学、美国西北大学等全球各地的知名学府,且从十二三岁起就在玩校成为了彼此的至交。
他们彼此的照耀,将闲暇变成为创造的沃土,而不是时间的坟墓。
作为钥匙玩校的创始人和首席玩伴、游戏设计师创造力课程设计师,池晓始终坚信“学历只是实力的一部分”、“世界上没有差生,只有被打压的天才”,他不遗余力地推广“游戏即学习”的理念和“间隔年”、“间隔日”计划;告诉少年们把时间花在哪里,就会成为哪种人,以及生命的秘密在于探索天赋,识别天赋,兑现天赋。
在钥匙玩校,体魄与脑力同样重要,而不拘一格的创造力则高于一切。这样的尝试,对于整个中国教育行业而言,即便不能说是挑战性的,也极具实验价值。
因为它用事实告诉了世人:教育的确存在另一种可能,学习本就该激动人心。
“传统的教育模式只给孩子看见一种成功可能性,这意味着大多数孩子只能接受平庸和失败。”池晓说,“况且随着AI时代的到来,追求确定性的教育已经过时了,教育的重心应该更偏向于关于不确定性的教育。只有倡导跨学科学习,进行打破边界的通识教育,才能更能适应多变的未来。”
来到玩校的营员,由于一度无法适应工业化教育体系或者其他原因,很多都有抑郁、厌学、自我否定,甚至厌恶人生的倾向,前路一片迷惘。
他们普遍带着困惑与伤痛,在至暗时刻走进玩校,接触之前极少接触的事物和思维方式。他们学习生存技能;学习与他人相处的方法,学习做事和完成目标;开始认真思考以前从未认真想过的一系列问题:我为什么要学习?我喜欢和擅长什么东西?我应该为将来学些什么?开始带有激情地寻找使命感和人生方向。因为钥匙玩校始终秉承“教育很重要的一个层面,就是为了可能性而存在”之信念,在真实且多样化的教学场景中,让每个少年都在项目中发展自己个性化的学习路径,从消费者到创造者,欣然成长。
少年们在玩校和好奇社区的改变,令我不由得想起电影《死亡诗社》里的字句:“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2015-2024,钥匙玩校及好奇学习社区如今已经来到创办的第十个年头。对它们的运营或者说呵护,早已成为池晓的一种最重要的生活方式。他早已习惯于由此带来的“必须持续自我更新”之要求,以及多元化的组织形态与工作模式。
对于这个小而美的另类天地,他的两个朴素心愿是“活着就好”和“绝不做中央厨房式的简单复制扩张,而是基于更多自我价值开发与更多思维方式涌现的自行生长”。在我的坚持追问之下,他才平静讲出了更大的“野心”,即期待教育学本身成为大学乃至高中的必修课,因为“如何做人、如何为人父母”是每个生命都必须面对的重要学习。
这个“非应试教育路径的探索者”希望,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他对教育的看法,而不仅仅是当孩子出现问题之后,才将钥匙玩校与好奇学习社区当成解救良方。这种整体社会价值观的迭代,则比中国再出现哪怕千万个钥匙玩校分校更令他振奋。
诗人阿多尼斯说:“生命应该是人俯瞰万象的顶峰,而不是人赖以藏身的隧洞”。在钥匙玩校,每一个成长中的生命正在最大程度地被尊重、发掘和启迪,他们从过去狭促而卑微的“穴居”勇敢地探出脚步,走向广袤的平原;走向盎然的麦田;走向星辰大海;也走向一个充满未知却注定波澜壮阔的未来。
第467期/2024年/7月刊
文稿 | 朱埼铖
排版 | 张庆
审核 | 金鑫 朱埼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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